2009-12-24

那些我們沒談過的事, by Marc Levy


學易卦的朋友告訴我,長女與父親的卦總是在一起;其實女性人生能否滿足,我一直覺得父親是個比母親還重要的角色。很少人這麼說,也很少人願意承認。但是以我的經驗,和當了二十年的媽之後,都還想細細地觀察研究。我們基本上生活在父系社會,媽媽擔任了撫育的大部份責任,父親有照撫安定的功用,一個願意陪伴孩子,與孩子交談的父親,對女孩尤其有安全感,不只一次我的女性朋友們談到在父親過世之後,靜夜嚎啕失落的大哭,因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可以安心倚靠的人了。
父親正面的形象有正直、能力、安定、保護、體貼…,如果遇到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多半女孩的人生都沒有安全感,尤其與男性互動的關係,因為女性角色可以自己導演,不再是母親的翻版,但是男性角色是操控在他人手上,父親,往往變成想像中對立、惡質的對象。

這本書的主角是位主管級的動畫電腦繪圖師,父親事業成功總是忙碌,年少時母親精神錯亂喪失記憶早逝,她是個馴傲不羈的孩子,等待父親常常失落後,漸漸地她也躲著父親,十八歲時就獨自到巴黎交換學生學藝術,上學沒多久,就是1989年11月東歐大改變的時代,巴黎的學生們嗅出德國的動盪,她和剛認識的兩個法國學生開車直闖柏林,她們要目睹歐洲的革命,將自己投入現場。

小說的場景總是跳動,轉換時代就像轉收音機的廣播頻率,跳回眼前,她好不容意遇到個事事呵護她的男士,也決定了結婚日期通知父親,離婚禮只剩幾天還沒接到父親的回電,她想父親總是阻擾她交男友,沒有一個和他的意,要不,就是太忙,拖延她的事。沒想到接到的卻是父親逝世的消息,喪禮就在她婚禮的時間。"他就是整我整到他的最後一天!" 女兒叫著,取消婚禮,證婚的神父變成告別式的,簡直不敢想像這種混亂。所以婚假也取消,員工沒得休息,一切混亂。更混亂的是,有人送來一具機器人,蠟像製造得和父親一模一樣,想要在死後與她多相處6天,這是期限,是機器人的電力供應,他想要與女兒彌補關係,這是他的最後心願,他投資的公司研發機器人,因應市場需要開發這個產品,讓家人可以多相處幾天,不再遺憾。

依照設計,理想狀態下,他們有六天的時間,隨時可以用遙控器將他停止…

經由過往與現在交替的畫面章節,這對父女重遊父親年輕時打拼的蒙特婁,年輕時駐軍過的德國,想要死在的地方–巴黎,女兒提醒他,他就是在巴黎去世的啊,電力常常出差錯,有時爸爸生龍活虎,有時寸步難行,有差錯時他就要她記錄,回報公司。這一路,他們爭執、將過去沒說過的話清一清,想要吵的也吵一吵,人生有誰有機會在父親死後看他在路邊讓人畫像?多數時都在一種不要讓將來遺憾的心情中度過。

我出生時父親將近三十歲,是那時的老爸爸,加上他從小就非常喜歡小動物,對我這個小動物他非常滿意高興,連洗頭都要幫我買那時很少的白白象牙肥皂(美國Ivory 牌),扛在肩上,抱在手裡。到了青少年期,我們也有爭執,總是代溝,我也學著幫他抄寫文件,教他藏私房錢,與他躲在書房聽音樂,雖然他的中年做了很是荒唐的事,讓我很傷心。種種年少的回憶,讓我的人生即使遇到再困難的事都不打退堂鼓,我知道曾經是被珍惜地長大,對自己有期許。我們不能期待父母是完人,父母往往是錯誤示範,但是只要真心地愛孩子,孩子都願意接受事實。這也是我一直鼓勵父母勇敢面對孩子承認自己的弱點,與孩子一起度過難關或面對困難,總比硬撐硬拗找藉口好。

這書也鼓勵了讀者對過往不要再遺憾,只要想做的,想說的,都要勇敢去做,劇情的發展越來越玄奇,也越來越動人,如果心中有保留的愛,不只重重拿起輕輕放下,是認真地面對。這位父親試著幫助女兒找回最愛,找回最初的心動,重新面對,也彌合與父親多年錯失的親情。但是畢竟是逝去的父親,總有時間限制,他又回到箱子裡讓卡車接走。很殘忍的是:如果我們將每個人和每件事都放個時間限制,就是我們說的品味期,那麼所有關係的滋味是不是會變得好些?這位父親用最後一擊的力量反撲修復與女兒的關係,不論未來如何,我想他的女兒都會有滿足的心接受任何挑戰,人生沒有遺憾。

2009-12-19

Uncommon Reader, by Alan Bennett, 非普通讀者

這個記錄的日期其實是9/29,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被耽擱下來?是想寫更多還是讀更多相關的,就力不從心了。
The Uncommon就是英國女皇伊莉莎白二世,不知道是諷刺女皇不讀書呢,還是奉勸女皇多讀書,或是謾罵女皇周圍的人不希望她多讀書,總是富具戲劇張力,是個寫作的好題材,有人說書名、第一句決定書是否好壞。這本書從封面就知道是本吸引逛書店讀者拿起來翻翻的書。

女兒要我念原文,但是我對裡面提的作家不熟,加上有幾個關鍵的禮節用語不懂,第一章就看了又看,索性中英文對照,譯者算是忠於原著也是位書癡,只是我們所使用的語言中缺少皇室的氣魄,所以翻譯起來比原文的語氣平易近人,女皇變得有點紆尊降貴。

2009-12-16

Zen Loops

從小是個多病的孩子,好像不只一次提到住家的天井被房東蓋住,所以後邊其實是無窗戶的房間,包括廚房、洗手間、浴室、父親的檔案室、我和爸媽的房間。猶記得母親半夜抱著氣喘的我坐著,因為躺著是睡不著的。以現在的醫學常識回想,大家都知道是房間多霉菌、塵蟎、空氣不好,但是當時只是看醫生吃藥。所以我雖然瘦可是臉倒是很可愛,殊不知這是吃多了類固醇的月亮臉。

就像很多父母說的,"一上學就感冒了,所以沒去上幼稚園",其實孩子要藉此培養免疫力。但是母親看我一感冒就氣喘,不只我吃不消,她也撐不住,所以我一直待在家裡,也只有幾天幼稚園的經驗。其實待在家裡跟著爸媽"上班"也不錯,辦公室裡有很多阿姨、叔叔,大家都會教我這個那個的,算數字加減、聽每天大家的聊天、數鈔票、發薪水、接電話、洗地板打蠟,好像比同齡的孩子成熟,這年暑假到了,媽媽幾位朋友的孩子都要去考小學,所以媽媽也幫我報名,我和乾姊姊恂如、還有後來到日本的汝玲,一起考了大華、復興小學,但都沒有我們的名字在榜上。她們足齡進入其他小學了,我就又待在家裡。

這時不知是誰想到"寄讀"方案,就將我的戶口轉到伯父家,讓我到當時名為"女師附小"的學校就讀,記得的有:有個調皮的孩子對我射紙飛機讓我很怕去學校、媽媽讓我戴她美麗的表上學表示我長大了、放學後到老師家繼續學國語因為我只會說台語,前後大概只有兩個月不到吧,又生病了,就回家等第二年足齡正式上學,第二年我就正式上了小學的榜了。六年後在某次班級活動中,大家聊到上學的經過,發現那個射紙飛機的男孩竟然和我同班。不可思譯,他的記憶是老師說他太頑皮把那個女生嚇壞,不敢來學校了。

我們的人生運轉也冥冥中有個軌道,但不是規則的,如果想像是雲霄飛車的軌道,有左轉有右轉有平路有高低起伏,有時往上轉有時往下轉,每個運轉也許與某些人相遇,時間有長有短,有的會變成一輩子的朋友一起轉,有的只是第一次見面最後一次見面,不會回來,有的也許會再遇到。那位同學是這樣,曾經在一起上學幾個星期,經過六年後又遇見了,因為不是很熟的朋友就又失聯了;"女師附小"與我也是這樣,現在學校的名稱是台北教育大學附屬小學,簡稱"市北教大附小",一直是台北的名校,其實reading group裡一直有這個學校的小朋友只是我沒太在意,因為我對學校已經沒記憶了,但是,最近有市北教大附小的老師與我連絡圖畫書讀書會事宜,接著,竟然她們要邀請我為老師上課。這是什麼樣的運轉軌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們又相遇了。

Jon Muth 畫、寫了一本很東方思考的Zen Shorts(短褲,也是短篇的諧音),Zen Ties(領帶,也是緊密關係的諧音),這幾年我總是參雜在東、西方的生活中,就借用一下這樣的方式,寫下自己的Zen Loops。

Zen Shorts用了孩子們與從天而降的貓熊的互動講了三個饒富禪意的故事:

Uncle Ry and the Moon,簡單生活在小鎮的伯伯,有一天來了位訪客,是個強盜,伯伯家塗四壁,沒有東西可以給強盜,強盜也被伯伯嚇了一跳,想要離開;但是伯伯從未讓來客空手而回,所以他脫下外袍送給強盜,當然,強盜拿就跑。伯伯到戶外坐下時,不禁嘆到:可憐的人,只能拿我的破衣服,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送他這個月亮。

The Farmer's Luck,就是我們常聽說的"塞翁失馬"的故事—老農夫的馬跑走了,鄰居來安慰他,他們都很同情他,直說運氣不好,老農夫也只是說"maybe",隔天馬回來了,帶了兩匹野馬回來,鄰居又來了,羨慕得不得了,說農夫運氣好,農夫也只說"maybe",再隔天,農夫的兒子想騎馬,結果摔斷腿,鄰居又來了,說他們運氣差,農夫也是說"maybe",接著軍隊徵收年輕人從軍,農夫的兒子因為受傷免於參戰,鄰居們又來說了,"你們真是好運!",農夫還是說"maybe"。

A Heavy Load,更像我們常聽到的大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有兩個苦行僧,來到河邊遇到一位姑娘穿著絲袍.正愁沒辦法過河,她的隨從也只能拿東西,沒辦法顧到她了,她斥責她的隨從們,小和尚看看小姑娘,沒說什麼就走過去了,但是老和尚扛起那個姑娘過河,放她在河的另一邊,姑娘連聲謝謝都沒說就走了,兩個僧侶繼續趕路,小和尚總是若有所思,經過好幾小時,他忍不住問老和尚"剛剛那位姑娘真沒禮貌又自私,你還背她過河。"老和尚說:"我早就放下了,你怎麼還背著呢?"

接著,作者用這隻貓熊與小貓熊(Koo)玩了一點俳句,並繼續和孩子們體驗如何與周遭人物維持良性互動:藉著主動幫助鄰居老太太的過程讓生活更多面更充實。我希望我的Zen Loops也會讓人的圈圈互動又交會,持續衍生更多正向的力量。

2009-12-09

幸運 or not!

小女兒學校曾經請了一位哈佛教授來為孩子們說Positive Psychology,先舉了一個例子:當你到銀行辦事,遇到搶匪,在一屋子40幾個人中他太緊張了,誤射到你的腳,這時你會怎麼想?
"怎麼這麼倒楣!"
"還好,不是心臟!"
"我還活著嗎?"


這時如果能夠想到"幸好"的人就具有正向的能力,這樣的觀念如果能在青少年就養成了,讓運氣差變成幸運,應該隨時都是好運的人。

今天,接CJ時已經晚了,因為媽媽在sharing circle和朋友談起書就停不了,通常放學時他和三個好朋友都習慣一起玩個10分鐘,所以媽媽也不急。但是到校門口時,怎麼沒看到小孩?走近時才看到他和另一個孩子有種拉鋸的關係。看到我,他就過來告訴我那個孩子用雨傘打他的背,我想是孩子們一起玩不知輕重,就告訴他們要小心,拿書包回家。因為弟弟繼續大哭,我想到保健室拿個冰塊先敷一下可能比較好,因為他也是看到我才開始哭的,孰知衣服拉開就看到有傷口和血跡,實在想不通一個在跑動的小孩可以被打到這麼重,應該是出擊得很用力。

中午時間,一時也找不到醫生可以診斷,看到傷口就在脊椎處,媽媽實在難過又自責,雖然孩子長大難免有衝撞、跌倒、擦傷、外傷或跌斷牙齒,但是這種人為外傷真的可惡。實在等不及下午診的醫生到,媽媽就帶著弟弟到台大醫院的急診處報到,一邊開車一邊想,應該沒有傷到脊椎吧?至少孩子能坐、能走、還能睡,哭一哭,在車上竟然就睡著了。運氣也好到在徐州路上的急診處大門外有個停車位,叫醒CJ。陪他慢慢走進急診處,醒目的"篩檢"、"掛號"、"結帳出院"的桌子,旁邊坐滿等候的人,想到H1N1的威力和流行性,似乎比傷口還緊要。是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小題大作?接著,救護車送來了一位除了被巾,露在外面什麼都沒穿的壯漢,但是一路哼叫"阿娘喂…",還有一個中山女高的女孩由媽媽背著書包走進來,面色慘白,身形縮萎,我們由護士篩檢後送往外科等候,整屋子的醫生、護士、病人,真切地感到醫護人員的偉大,整天穿梭在這樣的環境,有些醫學系實習生跟著一位主治醫師,圍在一位阿伯邊,一直問他"你家人的電話號碼!" "用寫的,不要動氧氣罩!",一直沒反應,又換了一位說台語的護士,"阿伯,你有結婚嗎?"梳著西裝頭的阿伯,沒有回答,依舊想要脫掉氧氣罩。
聽到叫名字了,醫生走過來,問我"你是要看傷口,還是開驗傷單?"
"這有什麼不同?"
"不是家暴的話,我們就記錄病例,不拍照;如果要驗傷單,就要拍照。"我們跟著醫生進去診療床,觀察傷口。
我想我在學校已經拍照了,應該盡快離開急診處吧?雖然來時我非常心焦,但是現在看到這麼多重症者需要照顧,我甚至擔心我們是不是浪費了醫療資源?還是來鬧笑話讓醫生輕鬆一下的。所以我們和醫生決定先看傷口,如果需要照X光再照,傷單留著需要再回來影印病例。幸好,算是皮肉傷,紅腫和擦傷,放下心上大石頭。
等著病例記錄去結帳時,那位登錄的人員問我是哪一個?結果是"那個被雨傘打到的",真是不名譽。

想我當時擔心如果脊椎受了傷,這輩子就煩惱了,這樣走一趟,問問孩子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幸運?算是意外中的大幸!
小孩也學到一些教訓:並不是每個小孩都是善良的,雖然是我極不願承認,卻是被老師提醒的,因為他們看過太多小孩了。在醫院裡的許多人,許多異於平日幸福快樂的朋友但是是真實在周圍的,也賦予我們更珍愛生命的力量。當大家多談生命教育,如何引導生命教育,似乎這才是活生生的教材。

2009-12-07

The Pattern Language

這天下午,想要找個輕食的地方,來到Pekoe,坐在窗台邊,想要開始一個月前所訂的計畫,一天兩千字,的確很可笑,沒有規定時,好像很好寫,將自己規範起來後,卻一點也不好玩。
聽到進門的兩位客人正在單點一杯外帶的拿鐵,他們坐下來耐心地等,男性友人背對柱子坐了下來,這是面對大門與落地大窗約三公尺的第一張桌子,女性友人坐在他的左手側邊,這是一張方桌,這位女孩,突然對男孩說:「這樣坐你比較有安全感,因為後面是柱子,前面看得很清楚。」
大家記得電影"教父"嗎,他們一家坐在餐廳用餐,被門外別幫的囉囉開車經過掃射?
我也奇怪自己的聯想,明明電影看得不多,設計學得不好。但是我喜歡悄悄觀察人,又有天馬行空的思緒,還自動合成畫面。

那女孩說得一點都沒錯。

根據都市設計課老師教我讀的第一本設計經典The Pattern Language說的,每一個型式都在說話,從外觀、入口、門、窗,我們馬上知道這是不是個歡迎你的地方,是平易近人還是門禁森嚴,根本不要靠近,還是隨時可以進出,燈光、顏色、高度、階梯、屋簷、各個尺寸,都是決定人類動線、密度、親近與否的關鍵。公園的椅子放哪裡?什麼形狀?距離?與燈遠近,等等。所以進去餐廳,有些位置就是舒服,有些就不自在,有人喜歡靠窗,有人喜歡隱密,完全透過設計與行為相關。

即使現在的建物已經傾向線條極簡化,不用繁複的線板裝飾,但是我們還是能夠分辨公共建築與住宅,從門的大小、燈光、周圍的植物、附加的周邊設備…

我也不知道要說這些做什麼?我只知道這些在我年輕時修設計課都沒懂過,是因為翻了幾頁那本The Pattern Language之後,留在腦海的淺顯印象加上經年累月慢慢看到累積下來的。那時的設計課的作業是為自己設計個房子,我們幾個各科系的大四學生,依稀記得有社會系、歷史系的朋友,挑燈夜戰,當老師看到我們大家熬了好幾夜做的模型時,只有嗤鼻一笑,他說的其他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他說"這就是台大學生做的,比五專生還差!"接著就是"你這裡放這做什麼?"之類的批評和質問一串。在那堂課之前我們完全沒看過模型的製作,沒有任何設計課,這原來是我們滿懷希望的一堂課,變成花最多時間聽訓,嚇到不敢推門進去的密閉基地。如果他們懂,為什麼沒有處理好自己的空間?那個工學院的"工"字中央軸地,壓縮在樓梯下方就像個大倉庫,沒有好光線,擠滿了對未來充滿期待、理想的年輕學子,大師和願景只能從書上找,人與社會間是憤世忌俗,是批評,沒有網路的時代,不知道是第幾手的資料,矇矇懂懂,後來那裡變成某些社會運動的濫觴之地,依舊躲在樓梯後操作。

我就這樣呆呆地被罵過幾回,事實上,在我一生中沒被老師罵過幾次,加上冷嘲熱諷,非常沒有人性,卻說要做人性設計;當然我還有幾個患難同學,這是後來我們能夠友誼不斷,即使不用維持也一呼就應的原因。

雖然記性隨著年紀,把該忘該記的都忘了,現在回想,如果不是那年冬天,在當研究生的某個早上,嚇得手冷腳冷等著"作業 研究Operation Research"教授來發考卷,只見他很頹喪得走進來,看著大家,"你們上星期的考試成績非常差。" 我想老師嘜,一定會念念大家,他又說了,"我教得不好嗎?怎麼大部分的人都不懂。"只有那個日本人,很用功被公司派來的,只有他對了,其他的人即使是美國 人都做錯了。我有沒有聽錯?我這輩子第一次聽到老師問學生,是不是他的錯?我到現在還記得,即使我連老師的名字都查不到了,我永遠會記得他說的,教會大家是他的責任,這節課,成為我最珍貴的一堂課,我真正感受到教授關心學生與其專業能力。

老師的專業是授業不是造業。

相較我大學的設計課,可能我的老師是被嘲諷長大的,他也準備好以五專生的學歷到台大修理學生,我當年無知到連他罵的都不瞭解,怎可能聽懂他講的課。生活中缺少觀察的經驗,自然能力不足,我走路只會看地上的紅磚平不平以免踢到跌倒,哪曉得仁愛路邊是木棉花,中間是椰子樹,敦化南路一段是樟樹二段是欒數;後來知道老師說的都沒錯,但是他就是不願多講一點或講清楚一點,年輕的學生因為不曾看到、聽過、接觸過,連想像都缺乏,甚至乾枯,就像一畝從未開墾播種的荒地,也沒雨澤,又無鳥屎,如何長出有用的東西,當然我必須承認我不夠投入,不是細膩用心的學生。據說老師是面惡心善,但是我還沒印證之前他就過世了,我是記得他的名字的,但是人生有需要這麼過嗎?如果他曾經是看到學生不會就反求諸己的老師,學生一定更受用無窮。

2009-12-04

MOI J'ATTENDS

米奇巴克(Magic Box)是一個專以兒童哲學思考出發的出版社。中文譯做"我等待",第一次看到這本書是在母親的工作室,有位貼心的學生送給她的。這條紅線牽著大家的心,等待的心情從年少、年輕、到中年、老年,母親說這好像是遲暮之年回看人生,她倒是年紀越大越沒耐性等待,才不要浪費時間。
我一邊讀一邊懷疑有些事是該等待還是該期待?譬如說,等待長大、等待爸媽的親吻、等待放假,
還有的是根本不需要等,譬如等待對方的道歉、等待孩子的電話,為什麼不拿起電話就撥打,難道法國人和台灣人一樣"閉俗"?唯一抱歉的是不曉得母親是不是常常等我的電話。
還是我已經被生活訓練得要往前看,不等待,有的就是"賺的",我讀的哲學書幾乎是零,辨證能力也低弱,講事情從來沒辦法引經據典,連做書評都沒有理論根據,我思、我在、我吃、我笑。

想來自己是一路匆忙的俗人,竟然無法體會等待這件事,很好奇為什麼不是期待呢,但是說來有理,有些事只有等待才行,不必期待;一起上課的書友說她收到這本書時朋友建議用"我享受"去等待,享受小孩長大,所以好的書可以提供大家無限的解讀,這也許不算童書,據說法國的圖畫書並不分兒童大人,就是圖文書,讓我想起在巴黎第六區的書店,那滿目琳瑯的圖畫書和滿屋的讀書人,真是美。

2009-12-02

閱讀之後是什麼?

外面的市場,被炒得火熱,炒什麼呢?炒作"閱讀"這件事。會讀的,不在意,不會讀的,很在意。為什麼這麼說?會讀的指的是本來就有閱讀習慣的,閱讀是家常便飯,有的人讀書比吃飯還快;不會讀的,被吵得人心惶惶,父母緊張,趕快借書買書要孩子讀,怎麼書拿給他就是不讀?小孩愛玩電動、看電視、逛街、看到書就想睡覺;接著算孩子讀了幾本?大本小本怎麼算?

時代已經進步到人的in /out都可以量化以計算消化功能了,但是閱讀怎麼量化?念了一百本的可能很會念,並不表示念十本的比較差,當推動多年閱讀的我看到學校貼的"閱讀王"標誌時,驚然不感正視,難道我做的是一件戕伐幼小心靈,又讓他去和人比較的事。怎麼還沒比完?大人比這個比那個,比小孩成績,現在要比哪個小孩看的書多本!當下差點扯下這張閱讀王的海報,但是,看清楚唷!是台北市ㄟ,孩子沒有錯,這個孩子又優又善良,但是這樣的制度對其他的孩子真的有幫助嗎?當然有不同面。

正方說:對圖書館、對漠視閱讀的人、對出版事業、對本來沒機會閱讀的孩子,都出現曙光,紙本書是不是會有第二春?總是塞在書架的書是不是會出來放放風?公車、捷運、高鐵都是讀書人,作家有機會出版,人人想要一本。

反方說:想要慢慢看書的人被迫拼速度,想看經典的變改寫版或是書評,我們現在看到大書店總是有暢銷書櫃,圖書館有借閱率統計,小孩郊遊帶著哈力波特英文版。又是被風潮帶領,連看書都有時尚、聊天吊書袋。泯滅了原來善意的構想。

無論如何,我都樂觀其成,只要找到喜歡的書就可以站著看、坐著看、躺著看、趴著讀,生活會多想像,人的相處空間變大,只要有大人物登高一呼,這些就是顯學,就是必備的竸爭能力。

從學琴的孩子不會變壞、不要輸在起跑點、我們要贏在終點,大人們還要孩子們怎麼樣?
有沒有孩子要求父母、老師、校長、市長、教育部長寫讀書心得?或是列舉最近看的書?或是來個閱讀王比賽,這閱讀風(or 瘋閱讀)看樣子才剛吹起來,會繼續吹一陣子,接下來會是什麼呢?我們來猜猜看。

這些腦力填滿或發展過度的孩子,可能帶著大書袋,匍步蹣跚,我們的孩子的體能真的不好,想要贏?這些想要贏在終點的孩子?除了會跑還要想跑,更要能跑,讓我們回家測體力練三鐵吧!過幾年可能又有評量出現,量量肌耐力,做個Chart。

參考閱讀:
親子天下 0-15歲閱獨力實戰關鍵 

2009-11-24

後繼有人的Ludwig Bemelmans

How to Travel Incognito是一本冷眼看旅者的小書,也是作者半自傳式的書寫。寫他在歐洲旅行遇到一位沒落貴族教他如何招搖撞騙,因為熟悉上流社會的作風,對美食美酒毫不手軟,騙吃遍喝不費工夫,冷嘲熱諷道盡世人大小眼的俗行。譬如說,歐洲頭等火車箱的查票員不會吵醒乘客查票,所以那位沒落貴族雖然沒錢買車票,一定搭一等車廂,只要裝睡就好了;到總是客滿的餐廳假裝是被怠慢的皇親貴族,還能騙得一頓酒足飯飽,經理親自送到門口鞠躬道謝不敢收費;讀來爆笑,在一次世界大戰後的歐洲因為戰亂、國界不明、貧富懸殊,就出現許多模糊地帶的求生存之道。

我比較有興趣的是作者Ludwig Bemelmans。作者旅行、貪食、從不買來回機票,因為他不知道下一站到哪裡。因為喜歡塗鴉,成為一位知名的童書作家。他的Madeline系列,從1939年出版至今,依舊再版,並有多國翻譯,完全破除時空限制。

In an old house in Paris
that was covered with vines
lives twelve little girls in two straight lines.

In two straight lines they broke their bread
and brushed ther teeth
and went to bed.

They smiled at the good
and frowned at the bad
and sometimes they are very sad.

They left the house
at half past nine
in two straight lines
in rain
or shine -
the smallest one was Madeline.

...

他的外孫John Bemelmans Marciano在1999年時為他做傳,出版了Bemelmans, the Life & Art of Madeline's Creator,藉著所有家族收藏幫外公的一生做了最好的注解:
Ludwig Bemelmans(1898-1962) 的童年因為被父親遺棄,與懷孕的母親搬回德國家鄉,在當時非常被瞧不起,沒有地位,寄人籬下,美麗年輕的母親也蒙上憂鬱;他從小就難管教,青少年時被送回叔叔經營的旅館,從小跑腿做起,惹是生非,最後落個不是要關進監牢就是被遞解出境的下場,所以經由家族關係送到美國的旅館實習,…,最後留在美國。
他種種的生活經驗變成圖畫書裡的情節:媽媽小時候的住宿學校、太太的名字、女兒頑皮的樣子,他自己總是與眾不同的個性、 醫院看到手術後的孩子正在告訴大家她有多勇敢並且讓大家看她的縫合傷口,這些都被"移植"到Madeline書裡,尤其他押韻的文章,和細膩的素人式插圖,真的與眾不同。


Ludwig Bemelmans在Madeline得到Caldecott銀牌獎後,一心想得金牌,於是專注作畫,畫了兩千多張圖,從中精挑細選出部份做了Madeline's Rescue,終於在1954得到金獎。在以他為主角的LOUIE!一書中,作者Will Hillenbrand也為小讀者用最淺顯和正面的說法介紹了Ludwig。這樣一個不被重視的孩子因為自我期許完成了許多不可能的任務,甚至成為國際著名藝術家、作者,澤被子孫,鼓勵許多青少年不要放棄自己,堅持理想。

尚未看過Madeline書的朋友,如果看到,一定會大呼:唷!就是這個巴黎鐵塔呀!Ludwig Bemelmans在Madeline書中所畫的巴黎鐵塔,已經變成圖像代表了,不僅有兒童餐具、信紙、卡片,還有大人的T-恤,成為代表巴黎的童書,許多人忘了這是本美國圖畫書。


他在世時出版了Madeline, Madeline and the Bad Hat, Madeline's Rescue, Madeline and the Gypsies, Madeline in London, 與 Madeline's Christmas。現在,除了單行本、合訂本,錄影帶到更新版的DVD都有。1962年去世後,他的遺孀Madeleine Bemelmans收到一封由賈桂林‧甘乃迪寄來的哀悼信,他們本來想以Madeline到白宮為軸合寫一本書的,不過沒機會了。


1999年,John Bemelmans Marciano利用外公留下來的圖,上色或加上自己的圖,編輯了Madeline in American,其中包括:Madeline in America, the Count and the Cobbler, Sunshine,並附上Barbara Bemelmans懷念小時候與父親共渡的耶誕節,他們也喜歡到紐約的餐廳或是旅館過節,直到現在還是可以在紐約的Carlyle旅館一樓Bemelmans Bar酒吧看到Ludwig當年留下的壁畫。

2009年John出版了Madeline and the Cats of Rome,他這幾年住在羅馬研究建築也繼續畫畫,如果熟悉羅馬當地的景致特色,讀這本書時,就更知道Madeline和貓怎麼到處亂跑的。John出生時,外公已經去世,但從小讀Madeline等書長大,經由整理外公的遺物,深入瞭解Ludwig的創作,現在他也全心投入圖畫書的創作,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持續素人畫風,除了自己的創作,也為Madeline做更多更廣的延伸,在以個人風格為上的藝術界少有這樣的例子。


2009-11-09

紐約專業童書店 Books of Wonder

旁邊杯子蛋糕店的座位

一般陳列區

景氣不好,生意難做,尤其書市,如果沒有某些特別吸引讀者之處,真的很難生存。
要介紹一個美國的複合式童書店,讓大家參考,他們可以說是經營的先進,也可當觀光景點,當然,逛街逛累了可以是歇腳的地方。
紐約雖然名為big book town,閱讀蔚為風氣,但是圖書館館藏豐富,還有大型連鎖書店、網路書店,加上邦思與諾柏書店紐約市訂書當天送書的服務,另外,住屋空間有限即使是嗜讀者也很難多買書,這樣的環境讓獨立書店經營難上加難。

Books of Wonder在1980年紐約市格林威治村開店,買賣新、舊、稀有和收藏類的童書,接著與綠野仙蹤書迷俱樂部(The Royal Club of Oz) 結合出版,一季一本,隨著幾次搬遷,規模越來越大後,還代理圖畫書原畫、開始網路購書,店主人Peter Glassman也寫作圖畫書,搬到新址後,一邊也開設飲食部Cupcake Cafe。是紐約最大的童書店,一度稱為全美最大童書店;最吸引我的原因是作者的簽書會,和書架上許多圖畫書作者簽名版本。書店裡各種分類齊全,從幼兒到 青少年的,要什麼有什麼,有很多人特別來買禮物,書店還有自己的"錢",就像自己是個書國。在看得見的實體書店和幕後的網路交易平台都很積極。

除了讀者觀點,從商業觀點看,這也是難得的書店經營,越做越大,凡是新書上市,作者就來這裡報到,尤其每季的新書發表會高手雲集,很多難得一見的作者和繪 者群集一堂,任你問問題,這種感覺大概只有在紐約才能如此奢侈;而出版社、書店、作家們,也共同經營出多營的局面。他們就像精明老到的出版狐狸,知道貢出 什麼樣的東西才能吸引小動物出來買書。

看到橫排標示的都是作者簽名書

最後面的原畫,海報展示區,也常常用做新書發表的地方


2009春季新書,左起Kate Feiffer, Diane Goode, Michael J. Rosen, Dan Yaccarino(藍色襯衫), 與很小看不清楚的Florence Minor,前立者就是店主人Peter Glassman

本書店最著名的區:收藏區


Books of Wonder
18 West 18th St. New York NY 10011

2009-11-04

Wild Things in town 1.2.3

這趟旅行,恰好趕上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的展覽和電影,並不是半年前規劃時所知道的,幸好MS即時的資訊,真是出乎意料地幸運。所以能夠完整地從三部份來看Wild Things:Animazing Gallery, Morgan Library and Museum, 和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電影。

1.這是位於紐約Soho的Animazing Gallery,展出Maurice Sendak的原畫、手稿,就像展覽所引用Maurice的想法:從沒想過要賣這些東西,太難割捨了,但是隨著年紀,想法會不同,即使到80多歲了,也算是另一種成長與改變。當然如果看到這些標價就夠咋舌的,只要是黑白真蹟就超過一千元,Nutcracker的封面是水彩上色的,標價15萬元,對知名作家,如果臨老有這些計畫外的收入也是好事;沒有預算,我抱著多看多賺的心理來觀賞,只要看到就很棒唷!

(Gallery外觀)

(展覽海報)

展出作品從角色定稿前的塗鴉、鉛筆畫稿、限量製版的海報、海報原稿(New York Is Book Country、Harper's Publisher)、彩色原畫,最難忘的是Max's mother的造型,他想了很久的,但是最後書上並沒有。看完展覽後,我猜想有些"好東西"大概都已經落入收藏家之手了,這裡大部分是小張的鉛筆粗稿,或並沒有成為書的草搞,但是能看到如Little Bear的造型圖,相當值得。

2. The Pierpont Morgan Library是個私人收藏圖書館,是幢精雕細琢的建築,有非常豐富的古書,從一樓大廳就非常精緻壯觀,在好幾個房間都放滿了整櫃的精裝書,雖然不能翻閱,光看書背已經很精彩了,收藏的古畫從15世紀開始,這位收藏家非常"過份"到他的財務顧問都禁止他買書,因為已經太多了;這次展出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的原書部份手稿,是向費城的Rosenbach Museum & Library借來的,(RML是全世界收藏最多Maurice Sendak作品的地方),展出內容包括:原來設計的封面,後來的封面,最珍貴的,那幾幅由小到大的跨頁。

圖畫書原畫與一般畫展的畫有些不同,因為圖畫書原畫是為了做書,所以畫面上會有些尺寸標示,譬如說,會注明gutter space, 用來處理裝訂時造成的縫隙,或是角落留白所以尺寸要先說明,或是描圖紙上的"pen and ink","watercolor"是創作者自己的記號,都變成圖的特色。欣賞圖畫書從看文字,看圖,到—看設計,的確始料未及。原畫與成品其實都有差距,很可惜沒有帶一本書對照,只能囫圇看。
這次的展覽可能為配合電影的上映,也在45年後將作者的理念進一步展示陳述,因為經過千百萬人閱讀後再放回一起的感想一定很不同。

3. 回到電影的部份,嚴格地說,這是一部以閱讀書之後所發展做出的電影,並不是所謂以書改編而已。圖畫書中並不說明媽媽的角色或家庭狀況,單純從孩子的行為和反應和後來的想像出發,雖然靈感來自Maurice小時候的經驗,被歸類為半自傳體的故事,其實既不可愛也不詼諧,但是充分疏導孩子的情緒,隱示母親的關懷;就像所有Maurice的作品,少有童趣的,都是有所指,有所涵意。不明說的也會用圖暗示,讓情緒深沈到灰暗帶,再彈出期待,有願景的未來。
(電影廣告小海報)

電影裡的Max情緒受到壓擠,沒有頃訴的對象,媽媽和男友調情,姊姊正值青春期,看到他受委屈都沒有來幫他一下,和朋友自顧自地離開,他那一幕站在桌子上穿著小狼裝大喊"Woman, feed me!"正預告他餓了,無法控制情緒的極限爆發,不像書上的關到房間自行想像,他飛奔,飛奔到媽媽追不上,看不見,找不到的森林,整個場景因為電影需要,放大變遠膨脹效果,所以野獸們的部落、追逐打跑、內部失和、那隻總是找麻煩的,就成為電影的主軸,概略地說,Max的情緒被野獸的情緒取代,繼續發展為電影。承繼Maurice Sendak的不是只為了小孩寫作的觀念,電影也不是兒童電影,也許兒童時積壓的情緒到成年時會被繼續放大到無所遁形;我們每個人心裡的失望、憤怒、恐慌,都被拿出來,看完之後也許是更深的憂鬱,也許是全然的釋懷。

2009-11-03

The High Line Park, Oct. 26, 2009

(入口標示)
之前看了Peter Brown的The Curious Garden,提到紐約的The High Line Park,藉著到紐約的機會,想親身經歷一下這裡的實景。目前只完成約全長的三分之一,有兩個出口,所以從南端看到標示的樓梯進入。

(舊鐵道上新種植的植物)

(上面蓋了一幢新旅館)

(地上利用水泥板做的間隔)

(側邊的休憩角落)

我們順著步道往北,看到很多種椅子分佈各種角落,讓大家選擇休息的方式,也有咖啡小攤,賣甜甜圈和熱蘋果西打,曬著太陽,望著哈得遜河,提供市區另一個散步的地方。




這樣的空間變化,即使還是有反對者反對財團的獲利,也很難拒絕上去晒晒太陽。

2009-10-29

就是因為看不見才叫未來

朋友喜歡我說說與孩子相處的想法,或是因為我的孩子比較大,我們討論一些過程。我常常不知不覺就想到那首小女孩問媽媽長大會變成什麼的歌,好像我小時候媽媽就常常哼著,When I was a little girl, I asked my mother, "what will I be?"
"Que sera, sera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Que sera, sera
What will be, will be"

孩子們從匍匐前進、牙牙學語、騎腳踏車、獨自出門…,一段一段的過程是可以預期的,但是未來要如何?又是另一段功課。我們目前看不到,但是可以期望的才是未來。

2009-10-26

老之將至

來到紐約,恰逢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電影上映,全球的Maurice Sendak書迷一起致敬他在畫、圖畫書的成就,特別因為他的書有歷史地位和扭轉童書概念的關鍵,成為英美圖畫書有史以來,受到最大媒體關心的作者,隨著年紀、心情,發出這樣的訊息:

"I never thought I'd sell this artwork. It holds a place in my heart almost too dear for me to part with it. But, as I age, I find myself letting go of things I never thought I would. Now, with the Wild Things movie about to be released, feels like the perfect time. Having worked with Nick and Heidi at Animazing Gallery in the past adds to my comfort in selling these pieces."
- Maurice Sendak

相信這也是很多人成長的過程,也許我們收集的,捨不得的東西,總有一天會割捨或是分送或是丟棄。等到像Maurice Sendak這種80歲的人生,當然想的就很不一樣了。

Animazing Gallery 位於Soho,是我今天的眾多目的地之一。

2009-10-23

麻州買蘋果


小時候高年級時有"語文輔導課",老師某天發了一張"麻州採蘋果",作者住在麻州,到郊區採蘋果的經驗寫成一篇短文,就讓當時小學生的我充滿想像的口水,那時台灣蘋果都是進口的日本蘋果,蘋果是貴的水果,不像在美國,是平民食物。後來又看到胡適說的,到康乃爾大學讀農,但是分不清蘋果種類,所以休學;原來蘋果很多很多種,紅的、綠的、深色的、淺色的,現在接枝了還有綠蘋果透粉紅色,上星期果商強力推薦。

住了一陣子美國也愛吃蘋果會分些種類了,但是東岸的不大一樣,這些叫Empire apple,西雅圖的大多是Fuji、Gala,隨著價錢,果農也種高利潤的水果,以前常見五磅一元的Red Delicious(五爪蘋果)已經很少了,現在還有Pink Lady小小的也好吃,有一種很少但是別錯過的是Honey Crisp,台灣說是蜜蘋果,但還是不大一樣。色美香甜,在西雅圖的朋友千萬別錯過,當然要買的時候也別手軟。

Norman Rockwell Museum, Oct. 22 2009


如果不是有地板,一定以為是有人駐足在海報前,這也是一張著名封面。


(禮物店入口)

經過素椿老師的介紹,才知道這位在美國家喻戶曉,經典畫面的創作者。Norman Rockwell(1894-1978)
少年時就顯現才華,在畫會、學校、專業上都是佼佼者。他筆下的人物就像相片,但是多了情感,嚴格地說簡直像修過的相片,一般人瞬間驚喜悲傷的神情被他永恆留下。他喜歡臉上的皺紋、誇張的神情,但是這些誇張的神情都是誠懇、善良、關懷,雖然可以說是廣告型的美式生活,像是宣傳美國的親情、住宅、富裕,但是在不同時期他流露的社會關懷,透過畫筆堅強地表露。譬如戰時、學校分區、社會百態,都是他筆下的精選。

他為POST週報畫的封面,有300多幅,已經成為經典,你只要看到這樣的圖就知道,別人也模仿不來,他用相片、真人扮演來為他的畫面構圖,即使戰時為軍人請命的襤褸軍裝也是整整齊齊的畫面,進到他的畫室就知道每樣都是整整齊齊地,這幢畫室是他最後的畫室,經過20多間畫室後,他稱這間是the best,他的畫面和筆觸是真的太乾淨了,自認被林布蘭、維米爾(Johannes Vermeer)、畢卡索影響的他,畫面講究工整仔細、光線明暗,細緻到所有衣著、舉止、體型、表情,對小人物、大人物都公平對待。

(畫室,由街上整幢搬來的)

從波士頓的機場一路開過來,橫跨麻州,大概要兩個半小時,緊抓著楓紅季末,滿山遍野的秋色,實在滿足,下了90號洲際公路,迴轉進小鎮,都是大大的房子,綠綠的草地,沿著路標、紅色的指示牌一路走,加上導路的GPS,沒有錯過就進入停車場。看到空曠的停車場和沿途的幽靜,以為自己來了個沒什麼人要來的博物館,進去之後才知道小學生早已成群結隊聽著解說,每張畫前,就看到一群搶著舉手回答、充滿好奇的孩子,一點都不冷場,老年的解說員個個滿腔熱情,現代美國社會的爾諛我詐也需要他們的正義洗禮,許多銀髮族拿著耳機,與朋友分享看圖的感受,室內聲音非常多但卻不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