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兒學校曾經請了一位哈佛教授來為孩子們說Positive Psychology,先舉了一個例子:當你到銀行辦事,遇到搶匪,在一屋子40幾個人中他太緊張了,誤射到你的腳,這時你會怎麼想?
"怎麼這麼倒楣!"
"還好,不是心臟!"
"我還活著嗎?"
…
這時如果能夠想到"幸好"的人就具有正向的能力,這樣的觀念如果能在青少年就養成了,讓運氣差變成幸運,應該隨時都是好運的人。
今天,接CJ時已經晚了,因為媽媽在sharing circle和朋友談起書就停不了,通常放學時他和三個好朋友都習慣一起玩個10分鐘,所以媽媽也不急。但是到校門口時,怎麼沒看到小孩?走近時才看到他和另一個孩子有種拉鋸的關係。看到我,他就過來告訴我那個孩子用雨傘打他的背,我想是孩子們一起玩不知輕重,就告訴他們要小心,拿書包回家。因為弟弟繼續大哭,我想到保健室拿個冰塊先敷一下可能比較好,因為他也是看到我才開始哭的,孰知衣服拉開就看到有傷口和血跡,實在想不通一個在跑動的小孩可以被打到這麼重,應該是出擊得很用力。
中午時間,一時也找不到醫生可以診斷,看到傷口就在脊椎處,媽媽實在難過又自責,雖然孩子長大難免有衝撞、跌倒、擦傷、外傷或跌斷牙齒,但是這種人為外傷真的可惡。實在等不及下午診的醫生到,媽媽就帶著弟弟到台大醫院的急診處報到,一邊開車一邊想,應該沒有傷到脊椎吧?至少孩子能坐、能走、還能睡,哭一哭,在車上竟然就睡著了。運氣也好到在徐州路上的急診處大門外有個停車位,叫醒CJ。陪他慢慢走進急診處,醒目的"篩檢"、"掛號"、"結帳出院"的桌子,旁邊坐滿等候的人,想到H1N1的威力和流行性,似乎比傷口還緊要。是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小題大作?接著,救護車送來了一位除了被巾,露在外面什麼都沒穿的壯漢,但是一路哼叫"阿娘喂…",還有一個中山女高的女孩由媽媽背著書包走進來,面色慘白,身形縮萎,我們由護士篩檢後送往外科等候,整屋子的醫生、護士、病人,真切地感到醫護人員的偉大,整天穿梭在這樣的環境,有些醫學系實習生跟著一位主治醫師,圍在一位阿伯邊,一直問他"你家人的電話號碼!" "用寫的,不要動氧氣罩!",一直沒反應,又換了一位說台語的護士,"阿伯,你有結婚嗎?"梳著西裝頭的阿伯,沒有回答,依舊想要脫掉氧氣罩。
聽到叫名字了,醫生走過來,問我"你是要看傷口,還是開驗傷單?"
"這有什麼不同?"
"不是家暴的話,我們就記錄病例,不拍照;如果要驗傷單,就要拍照。"我們跟著醫生進去診療床,觀察傷口。
我想我在學校已經拍照了,應該盡快離開急診處吧?雖然來時我非常心焦,但是現在看到這麼多重症者需要照顧,我甚至擔心我們是不是浪費了醫療資源?還是來鬧笑話讓醫生輕鬆一下的。所以我們和醫生決定先看傷口,如果需要照X光再照,傷單留著需要再回來影印病例。幸好,算是皮肉傷,紅腫和擦傷,放下心上大石頭。
等著病例記錄去結帳時,那位登錄的人員問我是哪一個?結果是"那個被雨傘打到的",真是不名譽。
想我當時擔心如果脊椎受了傷,這輩子就煩惱了,這樣走一趟,問問孩子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幸運?算是意外中的大幸!
小孩也學到一些教訓:並不是每個小孩都是善良的,雖然是我極不願承認,卻是被老師提醒的,因為他們看過太多小孩了。在醫院裡的許多人,許多異於平日幸福快樂的朋友但是是真實在周圍的,也賦予我們更珍愛生命的力量。當大家多談生命教育,如何引導生命教育,似乎這才是活生生的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