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2-24

那些我們沒談過的事, by Marc Levy


學易卦的朋友告訴我,長女與父親的卦總是在一起;其實女性人生能否滿足,我一直覺得父親是個比母親還重要的角色。很少人這麼說,也很少人願意承認。但是以我的經驗,和當了二十年的媽之後,都還想細細地觀察研究。我們基本上生活在父系社會,媽媽擔任了撫育的大部份責任,父親有照撫安定的功用,一個願意陪伴孩子,與孩子交談的父親,對女孩尤其有安全感,不只一次我的女性朋友們談到在父親過世之後,靜夜嚎啕失落的大哭,因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可以安心倚靠的人了。
父親正面的形象有正直、能力、安定、保護、體貼…,如果遇到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多半女孩的人生都沒有安全感,尤其與男性互動的關係,因為女性角色可以自己導演,不再是母親的翻版,但是男性角色是操控在他人手上,父親,往往變成想像中對立、惡質的對象。

這本書的主角是位主管級的動畫電腦繪圖師,父親事業成功總是忙碌,年少時母親精神錯亂喪失記憶早逝,她是個馴傲不羈的孩子,等待父親常常失落後,漸漸地她也躲著父親,十八歲時就獨自到巴黎交換學生學藝術,上學沒多久,就是1989年11月東歐大改變的時代,巴黎的學生們嗅出德國的動盪,她和剛認識的兩個法國學生開車直闖柏林,她們要目睹歐洲的革命,將自己投入現場。

小說的場景總是跳動,轉換時代就像轉收音機的廣播頻率,跳回眼前,她好不容意遇到個事事呵護她的男士,也決定了結婚日期通知父親,離婚禮只剩幾天還沒接到父親的回電,她想父親總是阻擾她交男友,沒有一個和他的意,要不,就是太忙,拖延她的事。沒想到接到的卻是父親逝世的消息,喪禮就在她婚禮的時間。"他就是整我整到他的最後一天!" 女兒叫著,取消婚禮,證婚的神父變成告別式的,簡直不敢想像這種混亂。所以婚假也取消,員工沒得休息,一切混亂。更混亂的是,有人送來一具機器人,蠟像製造得和父親一模一樣,想要在死後與她多相處6天,這是期限,是機器人的電力供應,他想要與女兒彌補關係,這是他的最後心願,他投資的公司研發機器人,因應市場需要開發這個產品,讓家人可以多相處幾天,不再遺憾。

依照設計,理想狀態下,他們有六天的時間,隨時可以用遙控器將他停止…

經由過往與現在交替的畫面章節,這對父女重遊父親年輕時打拼的蒙特婁,年輕時駐軍過的德國,想要死在的地方–巴黎,女兒提醒他,他就是在巴黎去世的啊,電力常常出差錯,有時爸爸生龍活虎,有時寸步難行,有差錯時他就要她記錄,回報公司。這一路,他們爭執、將過去沒說過的話清一清,想要吵的也吵一吵,人生有誰有機會在父親死後看他在路邊讓人畫像?多數時都在一種不要讓將來遺憾的心情中度過。

我出生時父親將近三十歲,是那時的老爸爸,加上他從小就非常喜歡小動物,對我這個小動物他非常滿意高興,連洗頭都要幫我買那時很少的白白象牙肥皂(美國Ivory 牌),扛在肩上,抱在手裡。到了青少年期,我們也有爭執,總是代溝,我也學著幫他抄寫文件,教他藏私房錢,與他躲在書房聽音樂,雖然他的中年做了很是荒唐的事,讓我很傷心。種種年少的回憶,讓我的人生即使遇到再困難的事都不打退堂鼓,我知道曾經是被珍惜地長大,對自己有期許。我們不能期待父母是完人,父母往往是錯誤示範,但是只要真心地愛孩子,孩子都願意接受事實。這也是我一直鼓勵父母勇敢面對孩子承認自己的弱點,與孩子一起度過難關或面對困難,總比硬撐硬拗找藉口好。

這書也鼓勵了讀者對過往不要再遺憾,只要想做的,想說的,都要勇敢去做,劇情的發展越來越玄奇,也越來越動人,如果心中有保留的愛,不只重重拿起輕輕放下,是認真地面對。這位父親試著幫助女兒找回最愛,找回最初的心動,重新面對,也彌合與父親多年錯失的親情。但是畢竟是逝去的父親,總有時間限制,他又回到箱子裡讓卡車接走。很殘忍的是:如果我們將每個人和每件事都放個時間限制,就是我們說的品味期,那麼所有關係的滋味是不是會變得好些?這位父親用最後一擊的力量反撲修復與女兒的關係,不論未來如何,我想他的女兒都會有滿足的心接受任何挑戰,人生沒有遺憾。

2009-12-19

Uncommon Reader, by Alan Bennett, 非普通讀者

這個記錄的日期其實是9/29,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被耽擱下來?是想寫更多還是讀更多相關的,就力不從心了。
The Uncommon就是英國女皇伊莉莎白二世,不知道是諷刺女皇不讀書呢,還是奉勸女皇多讀書,或是謾罵女皇周圍的人不希望她多讀書,總是富具戲劇張力,是個寫作的好題材,有人說書名、第一句決定書是否好壞。這本書從封面就知道是本吸引逛書店讀者拿起來翻翻的書。

女兒要我念原文,但是我對裡面提的作家不熟,加上有幾個關鍵的禮節用語不懂,第一章就看了又看,索性中英文對照,譯者算是忠於原著也是位書癡,只是我們所使用的語言中缺少皇室的氣魄,所以翻譯起來比原文的語氣平易近人,女皇變得有點紆尊降貴。

2009-12-16

Zen Loops

從小是個多病的孩子,好像不只一次提到住家的天井被房東蓋住,所以後邊其實是無窗戶的房間,包括廚房、洗手間、浴室、父親的檔案室、我和爸媽的房間。猶記得母親半夜抱著氣喘的我坐著,因為躺著是睡不著的。以現在的醫學常識回想,大家都知道是房間多霉菌、塵蟎、空氣不好,但是當時只是看醫生吃藥。所以我雖然瘦可是臉倒是很可愛,殊不知這是吃多了類固醇的月亮臉。

就像很多父母說的,"一上學就感冒了,所以沒去上幼稚園",其實孩子要藉此培養免疫力。但是母親看我一感冒就氣喘,不只我吃不消,她也撐不住,所以我一直待在家裡,也只有幾天幼稚園的經驗。其實待在家裡跟著爸媽"上班"也不錯,辦公室裡有很多阿姨、叔叔,大家都會教我這個那個的,算數字加減、聽每天大家的聊天、數鈔票、發薪水、接電話、洗地板打蠟,好像比同齡的孩子成熟,這年暑假到了,媽媽幾位朋友的孩子都要去考小學,所以媽媽也幫我報名,我和乾姊姊恂如、還有後來到日本的汝玲,一起考了大華、復興小學,但都沒有我們的名字在榜上。她們足齡進入其他小學了,我就又待在家裡。

這時不知是誰想到"寄讀"方案,就將我的戶口轉到伯父家,讓我到當時名為"女師附小"的學校就讀,記得的有:有個調皮的孩子對我射紙飛機讓我很怕去學校、媽媽讓我戴她美麗的表上學表示我長大了、放學後到老師家繼續學國語因為我只會說台語,前後大概只有兩個月不到吧,又生病了,就回家等第二年足齡正式上學,第二年我就正式上了小學的榜了。六年後在某次班級活動中,大家聊到上學的經過,發現那個射紙飛機的男孩竟然和我同班。不可思譯,他的記憶是老師說他太頑皮把那個女生嚇壞,不敢來學校了。

我們的人生運轉也冥冥中有個軌道,但不是規則的,如果想像是雲霄飛車的軌道,有左轉有右轉有平路有高低起伏,有時往上轉有時往下轉,每個運轉也許與某些人相遇,時間有長有短,有的會變成一輩子的朋友一起轉,有的只是第一次見面最後一次見面,不會回來,有的也許會再遇到。那位同學是這樣,曾經在一起上學幾個星期,經過六年後又遇見了,因為不是很熟的朋友就又失聯了;"女師附小"與我也是這樣,現在學校的名稱是台北教育大學附屬小學,簡稱"市北教大附小",一直是台北的名校,其實reading group裡一直有這個學校的小朋友只是我沒太在意,因為我對學校已經沒記憶了,但是,最近有市北教大附小的老師與我連絡圖畫書讀書會事宜,接著,竟然她們要邀請我為老師上課。這是什麼樣的運轉軌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們又相遇了。

Jon Muth 畫、寫了一本很東方思考的Zen Shorts(短褲,也是短篇的諧音),Zen Ties(領帶,也是緊密關係的諧音),這幾年我總是參雜在東、西方的生活中,就借用一下這樣的方式,寫下自己的Zen Loops。

Zen Shorts用了孩子們與從天而降的貓熊的互動講了三個饒富禪意的故事:

Uncle Ry and the Moon,簡單生活在小鎮的伯伯,有一天來了位訪客,是個強盜,伯伯家塗四壁,沒有東西可以給強盜,強盜也被伯伯嚇了一跳,想要離開;但是伯伯從未讓來客空手而回,所以他脫下外袍送給強盜,當然,強盜拿就跑。伯伯到戶外坐下時,不禁嘆到:可憐的人,只能拿我的破衣服,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送他這個月亮。

The Farmer's Luck,就是我們常聽說的"塞翁失馬"的故事—老農夫的馬跑走了,鄰居來安慰他,他們都很同情他,直說運氣不好,老農夫也只是說"maybe",隔天馬回來了,帶了兩匹野馬回來,鄰居又來了,羨慕得不得了,說農夫運氣好,農夫也只說"maybe",再隔天,農夫的兒子想騎馬,結果摔斷腿,鄰居又來了,說他們運氣差,農夫也是說"maybe",接著軍隊徵收年輕人從軍,農夫的兒子因為受傷免於參戰,鄰居們又來說了,"你們真是好運!",農夫還是說"maybe"。

A Heavy Load,更像我們常聽到的大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有兩個苦行僧,來到河邊遇到一位姑娘穿著絲袍.正愁沒辦法過河,她的隨從也只能拿東西,沒辦法顧到她了,她斥責她的隨從們,小和尚看看小姑娘,沒說什麼就走過去了,但是老和尚扛起那個姑娘過河,放她在河的另一邊,姑娘連聲謝謝都沒說就走了,兩個僧侶繼續趕路,小和尚總是若有所思,經過好幾小時,他忍不住問老和尚"剛剛那位姑娘真沒禮貌又自私,你還背她過河。"老和尚說:"我早就放下了,你怎麼還背著呢?"

接著,作者用這隻貓熊與小貓熊(Koo)玩了一點俳句,並繼續和孩子們體驗如何與周遭人物維持良性互動:藉著主動幫助鄰居老太太的過程讓生活更多面更充實。我希望我的Zen Loops也會讓人的圈圈互動又交會,持續衍生更多正向的力量。

2009-12-09

幸運 or not!

小女兒學校曾經請了一位哈佛教授來為孩子們說Positive Psychology,先舉了一個例子:當你到銀行辦事,遇到搶匪,在一屋子40幾個人中他太緊張了,誤射到你的腳,這時你會怎麼想?
"怎麼這麼倒楣!"
"還好,不是心臟!"
"我還活著嗎?"


這時如果能夠想到"幸好"的人就具有正向的能力,這樣的觀念如果能在青少年就養成了,讓運氣差變成幸運,應該隨時都是好運的人。

今天,接CJ時已經晚了,因為媽媽在sharing circle和朋友談起書就停不了,通常放學時他和三個好朋友都習慣一起玩個10分鐘,所以媽媽也不急。但是到校門口時,怎麼沒看到小孩?走近時才看到他和另一個孩子有種拉鋸的關係。看到我,他就過來告訴我那個孩子用雨傘打他的背,我想是孩子們一起玩不知輕重,就告訴他們要小心,拿書包回家。因為弟弟繼續大哭,我想到保健室拿個冰塊先敷一下可能比較好,因為他也是看到我才開始哭的,孰知衣服拉開就看到有傷口和血跡,實在想不通一個在跑動的小孩可以被打到這麼重,應該是出擊得很用力。

中午時間,一時也找不到醫生可以診斷,看到傷口就在脊椎處,媽媽實在難過又自責,雖然孩子長大難免有衝撞、跌倒、擦傷、外傷或跌斷牙齒,但是這種人為外傷真的可惡。實在等不及下午診的醫生到,媽媽就帶著弟弟到台大醫院的急診處報到,一邊開車一邊想,應該沒有傷到脊椎吧?至少孩子能坐、能走、還能睡,哭一哭,在車上竟然就睡著了。運氣也好到在徐州路上的急診處大門外有個停車位,叫醒CJ。陪他慢慢走進急診處,醒目的"篩檢"、"掛號"、"結帳出院"的桌子,旁邊坐滿等候的人,想到H1N1的威力和流行性,似乎比傷口還緊要。是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小題大作?接著,救護車送來了一位除了被巾,露在外面什麼都沒穿的壯漢,但是一路哼叫"阿娘喂…",還有一個中山女高的女孩由媽媽背著書包走進來,面色慘白,身形縮萎,我們由護士篩檢後送往外科等候,整屋子的醫生、護士、病人,真切地感到醫護人員的偉大,整天穿梭在這樣的環境,有些醫學系實習生跟著一位主治醫師,圍在一位阿伯邊,一直問他"你家人的電話號碼!" "用寫的,不要動氧氣罩!",一直沒反應,又換了一位說台語的護士,"阿伯,你有結婚嗎?"梳著西裝頭的阿伯,沒有回答,依舊想要脫掉氧氣罩。
聽到叫名字了,醫生走過來,問我"你是要看傷口,還是開驗傷單?"
"這有什麼不同?"
"不是家暴的話,我們就記錄病例,不拍照;如果要驗傷單,就要拍照。"我們跟著醫生進去診療床,觀察傷口。
我想我在學校已經拍照了,應該盡快離開急診處吧?雖然來時我非常心焦,但是現在看到這麼多重症者需要照顧,我甚至擔心我們是不是浪費了醫療資源?還是來鬧笑話讓醫生輕鬆一下的。所以我們和醫生決定先看傷口,如果需要照X光再照,傷單留著需要再回來影印病例。幸好,算是皮肉傷,紅腫和擦傷,放下心上大石頭。
等著病例記錄去結帳時,那位登錄的人員問我是哪一個?結果是"那個被雨傘打到的",真是不名譽。

想我當時擔心如果脊椎受了傷,這輩子就煩惱了,這樣走一趟,問問孩子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幸運?算是意外中的大幸!
小孩也學到一些教訓:並不是每個小孩都是善良的,雖然是我極不願承認,卻是被老師提醒的,因為他們看過太多小孩了。在醫院裡的許多人,許多異於平日幸福快樂的朋友但是是真實在周圍的,也賦予我們更珍愛生命的力量。當大家多談生命教育,如何引導生命教育,似乎這才是活生生的教材。

2009-12-07

The Pattern Language

這天下午,想要找個輕食的地方,來到Pekoe,坐在窗台邊,想要開始一個月前所訂的計畫,一天兩千字,的確很可笑,沒有規定時,好像很好寫,將自己規範起來後,卻一點也不好玩。
聽到進門的兩位客人正在單點一杯外帶的拿鐵,他們坐下來耐心地等,男性友人背對柱子坐了下來,這是面對大門與落地大窗約三公尺的第一張桌子,女性友人坐在他的左手側邊,這是一張方桌,這位女孩,突然對男孩說:「這樣坐你比較有安全感,因為後面是柱子,前面看得很清楚。」
大家記得電影"教父"嗎,他們一家坐在餐廳用餐,被門外別幫的囉囉開車經過掃射?
我也奇怪自己的聯想,明明電影看得不多,設計學得不好。但是我喜歡悄悄觀察人,又有天馬行空的思緒,還自動合成畫面。

那女孩說得一點都沒錯。

根據都市設計課老師教我讀的第一本設計經典The Pattern Language說的,每一個型式都在說話,從外觀、入口、門、窗,我們馬上知道這是不是個歡迎你的地方,是平易近人還是門禁森嚴,根本不要靠近,還是隨時可以進出,燈光、顏色、高度、階梯、屋簷、各個尺寸,都是決定人類動線、密度、親近與否的關鍵。公園的椅子放哪裡?什麼形狀?距離?與燈遠近,等等。所以進去餐廳,有些位置就是舒服,有些就不自在,有人喜歡靠窗,有人喜歡隱密,完全透過設計與行為相關。

即使現在的建物已經傾向線條極簡化,不用繁複的線板裝飾,但是我們還是能夠分辨公共建築與住宅,從門的大小、燈光、周圍的植物、附加的周邊設備…

我也不知道要說這些做什麼?我只知道這些在我年輕時修設計課都沒懂過,是因為翻了幾頁那本The Pattern Language之後,留在腦海的淺顯印象加上經年累月慢慢看到累積下來的。那時的設計課的作業是為自己設計個房子,我們幾個各科系的大四學生,依稀記得有社會系、歷史系的朋友,挑燈夜戰,當老師看到我們大家熬了好幾夜做的模型時,只有嗤鼻一笑,他說的其他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他說"這就是台大學生做的,比五專生還差!"接著就是"你這裡放這做什麼?"之類的批評和質問一串。在那堂課之前我們完全沒看過模型的製作,沒有任何設計課,這原來是我們滿懷希望的一堂課,變成花最多時間聽訓,嚇到不敢推門進去的密閉基地。如果他們懂,為什麼沒有處理好自己的空間?那個工學院的"工"字中央軸地,壓縮在樓梯下方就像個大倉庫,沒有好光線,擠滿了對未來充滿期待、理想的年輕學子,大師和願景只能從書上找,人與社會間是憤世忌俗,是批評,沒有網路的時代,不知道是第幾手的資料,矇矇懂懂,後來那裡變成某些社會運動的濫觴之地,依舊躲在樓梯後操作。

我就這樣呆呆地被罵過幾回,事實上,在我一生中沒被老師罵過幾次,加上冷嘲熱諷,非常沒有人性,卻說要做人性設計;當然我還有幾個患難同學,這是後來我們能夠友誼不斷,即使不用維持也一呼就應的原因。

雖然記性隨著年紀,把該忘該記的都忘了,現在回想,如果不是那年冬天,在當研究生的某個早上,嚇得手冷腳冷等著"作業 研究Operation Research"教授來發考卷,只見他很頹喪得走進來,看著大家,"你們上星期的考試成績非常差。" 我想老師嘜,一定會念念大家,他又說了,"我教得不好嗎?怎麼大部分的人都不懂。"只有那個日本人,很用功被公司派來的,只有他對了,其他的人即使是美國 人都做錯了。我有沒有聽錯?我這輩子第一次聽到老師問學生,是不是他的錯?我到現在還記得,即使我連老師的名字都查不到了,我永遠會記得他說的,教會大家是他的責任,這節課,成為我最珍貴的一堂課,我真正感受到教授關心學生與其專業能力。

老師的專業是授業不是造業。

相較我大學的設計課,可能我的老師是被嘲諷長大的,他也準備好以五專生的學歷到台大修理學生,我當年無知到連他罵的都不瞭解,怎可能聽懂他講的課。生活中缺少觀察的經驗,自然能力不足,我走路只會看地上的紅磚平不平以免踢到跌倒,哪曉得仁愛路邊是木棉花,中間是椰子樹,敦化南路一段是樟樹二段是欒數;後來知道老師說的都沒錯,但是他就是不願多講一點或講清楚一點,年輕的學生因為不曾看到、聽過、接觸過,連想像都缺乏,甚至乾枯,就像一畝從未開墾播種的荒地,也沒雨澤,又無鳥屎,如何長出有用的東西,當然我必須承認我不夠投入,不是細膩用心的學生。據說老師是面惡心善,但是我還沒印證之前他就過世了,我是記得他的名字的,但是人生有需要這麼過嗎?如果他曾經是看到學生不會就反求諸己的老師,學生一定更受用無窮。

2009-12-04

MOI J'ATTENDS

米奇巴克(Magic Box)是一個專以兒童哲學思考出發的出版社。中文譯做"我等待",第一次看到這本書是在母親的工作室,有位貼心的學生送給她的。這條紅線牽著大家的心,等待的心情從年少、年輕、到中年、老年,母親說這好像是遲暮之年回看人生,她倒是年紀越大越沒耐性等待,才不要浪費時間。
我一邊讀一邊懷疑有些事是該等待還是該期待?譬如說,等待長大、等待爸媽的親吻、等待放假,
還有的是根本不需要等,譬如等待對方的道歉、等待孩子的電話,為什麼不拿起電話就撥打,難道法國人和台灣人一樣"閉俗"?唯一抱歉的是不曉得母親是不是常常等我的電話。
還是我已經被生活訓練得要往前看,不等待,有的就是"賺的",我讀的哲學書幾乎是零,辨證能力也低弱,講事情從來沒辦法引經據典,連做書評都沒有理論根據,我思、我在、我吃、我笑。

想來自己是一路匆忙的俗人,竟然無法體會等待這件事,很好奇為什麼不是期待呢,但是說來有理,有些事只有等待才行,不必期待;一起上課的書友說她收到這本書時朋友建議用"我享受"去等待,享受小孩長大,所以好的書可以提供大家無限的解讀,這也許不算童書,據說法國的圖畫書並不分兒童大人,就是圖文書,讓我想起在巴黎第六區的書店,那滿目琳瑯的圖畫書和滿屋的讀書人,真是美。

2009-12-02

閱讀之後是什麼?

外面的市場,被炒得火熱,炒什麼呢?炒作"閱讀"這件事。會讀的,不在意,不會讀的,很在意。為什麼這麼說?會讀的指的是本來就有閱讀習慣的,閱讀是家常便飯,有的人讀書比吃飯還快;不會讀的,被吵得人心惶惶,父母緊張,趕快借書買書要孩子讀,怎麼書拿給他就是不讀?小孩愛玩電動、看電視、逛街、看到書就想睡覺;接著算孩子讀了幾本?大本小本怎麼算?

時代已經進步到人的in /out都可以量化以計算消化功能了,但是閱讀怎麼量化?念了一百本的可能很會念,並不表示念十本的比較差,當推動多年閱讀的我看到學校貼的"閱讀王"標誌時,驚然不感正視,難道我做的是一件戕伐幼小心靈,又讓他去和人比較的事。怎麼還沒比完?大人比這個比那個,比小孩成績,現在要比哪個小孩看的書多本!當下差點扯下這張閱讀王的海報,但是,看清楚唷!是台北市ㄟ,孩子沒有錯,這個孩子又優又善良,但是這樣的制度對其他的孩子真的有幫助嗎?當然有不同面。

正方說:對圖書館、對漠視閱讀的人、對出版事業、對本來沒機會閱讀的孩子,都出現曙光,紙本書是不是會有第二春?總是塞在書架的書是不是會出來放放風?公車、捷運、高鐵都是讀書人,作家有機會出版,人人想要一本。

反方說:想要慢慢看書的人被迫拼速度,想看經典的變改寫版或是書評,我們現在看到大書店總是有暢銷書櫃,圖書館有借閱率統計,小孩郊遊帶著哈力波特英文版。又是被風潮帶領,連看書都有時尚、聊天吊書袋。泯滅了原來善意的構想。

無論如何,我都樂觀其成,只要找到喜歡的書就可以站著看、坐著看、躺著看、趴著讀,生活會多想像,人的相處空間變大,只要有大人物登高一呼,這些就是顯學,就是必備的竸爭能力。

從學琴的孩子不會變壞、不要輸在起跑點、我們要贏在終點,大人們還要孩子們怎麼樣?
有沒有孩子要求父母、老師、校長、市長、教育部長寫讀書心得?或是列舉最近看的書?或是來個閱讀王比賽,這閱讀風(or 瘋閱讀)看樣子才剛吹起來,會繼續吹一陣子,接下來會是什麼呢?我們來猜猜看。

這些腦力填滿或發展過度的孩子,可能帶著大書袋,匍步蹣跚,我們的孩子的體能真的不好,想要贏?這些想要贏在終點的孩子?除了會跑還要想跑,更要能跑,讓我們回家測體力練三鐵吧!過幾年可能又有評量出現,量量肌耐力,做個Chart。

參考閱讀:
親子天下 0-15歲閱獨力實戰關鍵